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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拾趣
2011-3-4 10:44:18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小姨打来电话,约我和女儿去乡下二姨家。想着这几日天气明媚,正好带孩子出去放松心情,便欣然应允。
  
  从拥挤不堪的车里下来,踏上村子路口的一瞬间,我们都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山村里那新鲜的空气。远远地,二姨出来迎接的身影已经可以看到。女儿欣喜着奔上去,亲呢地贴在姨婆的怀里,毫不掩饰那相聚的快乐。
  
  喝一口山间的清泉,见过那只可爱的小狗,追过那群下蛋的母鸡,也拖过大扫帚打扫院坝,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屋后的山坡上,扯着嗓子喊我去看她采的油菜花。看过以后,女儿居然提出来要我陪着她就在地里“过家家”,对于这项我小时候乐此不疲的游戏,此时,面对女儿的要求我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正在我犹豫要不要答应她的时候,女儿将目光转向旁边的桔子树。看着她偏着脑袋怪笑的样子,我知道,她又想出什么“歪招”了。果然不出所料,女儿将她手里的油菜花,一朵又一朵轻轻地插在树梢。几分钟过去了,先前还很平常的一棵果树,刹那间让人眼前一亮:墨绿的树丛间仿佛挂上一个个金色的灯笼,随风摇曳,在春天的阳光下,生动、婀娜……
  
  看着自己摆弄的“杰作”得到我的称赞,女儿有些得意。手舞足蹈之后顺势倚着树下的那块大石头,颇有兴致地做起了造型。妈,用你的手机拍下来看看美不美。透过镜头,虽然嘴里说,美是美,不过是臭美!但是,看着女儿粉嫩的脸颊上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衬着比花儿还娇媚的笑颜,心中已满是欢喜……
  
  做午饭的时候,女儿看着添火的二姨用火钳往灶里加柴时,她好奇地问我:妈妈,姨婆拿这么大的剪刀做饭不累吗?话音刚落,院子里扬起的笑声顿时惊起树上停留的小鸟儿四处扑腾。天哪,我的宝贝儿连火钳都叫不出名儿,居然把它当成剪刀。许是看到大人们的取笑有些让女儿无地自容,二姨赶紧过来解围:城里长大的娃儿没见过,不怪凡儿,你们不许笑她。女儿把涨得绯红的脸靠在我的肩上,悄悄地问我,妈妈,我又犯傻了?
  
  傻丫头啊,曾经把野芹菜说成香菜就罢了,怎么今天又把火钳与剪刀混为一谈?其实知道她对于生活常识的认知与积累是有限的,所以就势趁火打铁,以后是不是要在课余时间多一些户外活动了?
  
  想来女儿懂了,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当一桌香喷喷的农家饭摆在院子中央的时候,女儿已经按捺不住美食对她的诱惑。一边嚷着我饿了,一边毫不客气地抡起筷子夹一块豆花蘸上佐料放进嘴里,仿佛忘记了平日里一直要求自己的“淑女风范”。我知道,如果在这时候约束她的话,我必将成为众矢之的。她的舅公、姨婆们就会“群起而攻之”,索性让她放任一回罢了,谁叫她是这个大家庭里唯一的宝贝疙瘩呢。
  
  其实,面对这样别具风味的菜肴,大人也难免垂涎三尺。白水青菜、素炒花菜、红烧肥肠、回锅肉、河水豆花……每一样看上去都那般色、香、味俱全,叫人忍不住想流口水。姨父说,以后谁想吃农家饭了,就到这儿来。我们这里经常有城里的人过来煮饭吃。然后指着中间那碗白花花,在太阳底下泛着油光的肉,说是在腊月里用自家宰的猪肉腌的,让我们大家尝尝味道。
  
  盛情难却,从来不吃肥肉的我勉为其难地在碗里夹了块带点红色的放进嘴里。一进口才知道,接受姨父的推荐绝对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这肉因为裹了一层米粉细嫩不说,还肥而不腻,肉香中夹着丝丝酸味,开胃又爽口。于是,一连接着夹了好几块,不知是否有了狼吞虎咽的嫌疑,旁边的女儿开始偷笑:妈妈,今天你算是破了记录,一口气吃了这么多的肥肉,呵呵……多吃点、多吃点,你不用担心要减肥的……尴尬之际,只能无奈地叹息:谁叫姨公做的肉这么好吃呢?
  
  笑声又一次回荡在院子上空,温暖的阳光从树丛中穿越而来,慷慨地撒在每个人的脸上,身上,春天真的来了……
  
  午饭后,女儿已经急不可耐地追着姨父给她削竹刀,吩咐我去准备塑料袋。原来,我们要带她去田里挖“侧耳根”(鱼腥草)。这是一项她早就听说过却从来没有机会实践过的活动,热情空前高涨肯定在所难免了。
  
  一行人在姨父的带领下沿着乡间的小路蜿蜒向上,向村子尽头的田地走去。
  
  路上,小姨一会儿指着一串挂在树上已经发黑的芭蕉,问女儿是不是香蕉;一会儿又指着远处的一棵棕树,问女儿是不是桔子树;一会儿又指着胡豆苗问女儿是不是蜿豆苗……就在我已经作好要为女儿即将指鹿为马的回答找地缝的时候,没想到,女儿这次竟不费吹灰之力成功化解了她小姨婆的“阴谋”。
  
  “那不是香蕉,妈妈讲过,是芭蕉。那也不是桔子树,上午我已经见过,还跟妈妈一起拍照了。至于胡豆苗跟蜿豆苗嘛,我还是分得清楚的,虽然它们都开紫色的花儿,嘻嘻,姨婆,你就不要再想取笑我了,等会我们比比谁挖的侧耳根多……”
  
  来到一片开阔的坡地时,随着姨父一声到了,开始吧。女儿已经兴奋着拿起竹刀一溜烟儿地跑开了。
  
  看着女儿在田埂上来回奔波,上窜下跳的样子,我知道,那个一直在她心里缠绕的结,终于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春天打开。所以,有理由相信,这份迟来的快乐在此时真正地尽情地拥抱着我的宝贝儿!
  
  在新疆生活的那些日子,她总是在我的讲述中,想像与向往着我儿时的快乐。我们都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回到朝思暮想的故乡,踏上这片魂牵梦萦的土地,不为别的,只是为了那颗漂泊得太久的心可以有一个温暖安放的归宿……
  
  迎着风,我努力睁开被阳光笼罩的眼睛,尽管眼前只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我却仿佛又回到当年和小伙伴们在田间地头追逐嬉戏的场景……
  
  妈妈,快来,这里有好多!女儿的呼唤把我从梦境中中拉回现实。
  
  我的乖乖,居然在杂草丛中找到一大片正在篷勃生长的侧耳根。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女儿的动作已经非常娴熟、麻利,口袋里已经收获不少“战利品”。不但有侧耳根,还有容易跟杂草混淆的野葱,甚至还有刚刚开花的蒲公英。看来,她把她那股不服输的劲全使了出来。尽管斗大的汗珠顺着通红的脸颊不停地往下淌,女儿却一改平日里那幅娇滴滴的样子,迅速用衣袖往脸上蹭了几下又赶紧投入“战斗”,扬起脸欢快地跟我说:妈妈,我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连流汗都这么让人舒服!我知道,你为什么时常告诉我要到山里来了,因为有泥土的味道。今天,我真的闻到了,好香、好香……
  
  是的,到山里来。在山里,我们每个人都是拥有无尽宝藏的富翁。清风、涧水、云朵、阳光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芳香,哪一样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呢?虔诚着把它们都深深地藏在我们的心中吧!
  
  我欣慰地笑了,一个母亲的幸福就这样在春天的明媚里悄悄绽放成锦……
  
  晚饭后,与二姨一家作别时,女儿拎着她的半口袋“战利品”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投向那片她辛勤劳动了半晌的田地。一再咛嘱她的姨婆等到桃花盛开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她说她要来看桃花、采蕨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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