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在同学聚会的餐桌上,我经历了一次尴尬。我已经试图将它忘记,但它有时会自己跳出来干扰我的快乐。
前年我一个同学孩子过生日,请我去。我们班的同学自毕业后就不太联系,好不容易有聚会的机会我一般是随叫随到。见了同学,自是非常地高。但刚落座不久,原来同宿舍的一位女同学就给了我一个难堪让我始料未及。我那天正好身体不太舒服,上衣配白色裤子比较和谐,但我那天着着慌慌找了一条蓝色的。我没和她说了两句话,她就突然冒出一句:“你的衣服真难看,你看人家某某多漂亮。”我一下呆住了。没想到一见面,她就用这样挑剔的眼光看我,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我下不来台。我真想拂袖而去。但我的教养帮助了我。我没有发火,而是把话岔开了。她就是觉得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应该在私下里悄悄告我才对,为什么在这么多人面前出我的丑呢?
在大学,我生活得并不快乐。好多人并不知道我的苦衷。当时我生活条件很拮据,一般人不会相信。我的父母都是国家干部,工资并不高,一个80多元,一个70多元,我要上大学,而我的两个妹妹也在上学,农村的姥姥姥爷也要负担,家里很不富裕。而班里评助学金的时候,给城市来的基本是最低的,仅仅6元钱;而农村来的,不管家里真实情况如何,都属于没有收入的,所以农村来的好多都是18元。我的妈妈每月只给我10元钱,我只够交伙食费,而且是省吃俭用,根本没有钱去买书买衣服。幸亏那时不用交学费,也不用交住宿费。
我在班里女同学中是穿着最差的一个。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基本是是一套蓝的,一套绿的。农村来的同学大部分都有皮鞋,而我没有。无形中有一种自卑的心理在折磨着我的心灵。但我只能在外表上显得我并不看重这些物质上的东西,或者说我是在艰苦朴素。正是豆蔻年华,哪个女孩子不爱美,但我没有任何的依靠和帮助。我不知我的大学四年是怎样度过的,我把许多的精力放在了学习上,让人误以为我是不识人间烟火的书呆子。而外表上的寒酸也造成了别人对你的轻视。我的妈妈也经常感叹,说不知我大学四年是怎样度过来的。我一直忍受着别人对我的不理解和轻视的目光,直到毕业,拿到了自己第一个月的工资,58元,我才感到自己和别的同学平等了。但四年大学时代并没有给我带来美好快乐的记忆,由于内心对美的渴望和现实中能够提供给我的差距太大,我很难找到一种平衡的力量。
我愿意当一个男人,不用那样刻意地打扮自己给别人看,很想像毕淑敏一样素面朝天,显示一种原始朴素的美,但现实却不允许你这样,因为你会被划入不合时宜,过时,跟不上潮流,土气之类的人群。当一个女人太累,我偏是那种不喜欢在上面花费过多精力的人,我觉得能过去就行了,刻意去装扮自己我做不到。总有人对你品头论足,而你总也达不到别人对于你的要求。而买了一件喜欢的衣服,还要考虑搭配的事情。比如说前几年,我买了一件白色的旗袍,穿在身上很合体,照照镜子,亭亭玉立。但买上它其实是一件很烦恼的事。为了配合旗袍的效果,你得将长发盘起,还得买一双细跟的纤巧的皮凉鞋。穿了几天,感觉太累,每天花在上面的时间太多,也就把它束之高阁,再也不穿它了。
在同学聚会之时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奚落,我没有生气,我佩服自己的冷静和涵养。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其实我的改变很容易,只要买一些漂亮的衣服即可。我天生丽质,很轻易就能使自己高雅起来。外表的东西改变起来易如反掌,但内心的修养气质却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今年同学又聚会了,大家一致夸奖我仍然是那样清纯美丽,和20年前的学生没什么两样,而曾经笑话我的那位同学,也自然加入了赞美我的行列。她们说起那位让我像她学习的女同学,却一致认为她看起来老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我不喜欢虚荣的人,也不喜欢不给人台阶下的人。外表的美丽只是一时,内心的修养却让你受益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