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秋意浓
2010-8-28 16:06:41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入秋以后,林丛寂静处,蝉鸣落叶摇。云白天蓝,天地间没了浓妆艳抹,绽露出春日和夏时没有的清纯。寂静的田园,则是一个秋声的容器,将一切秋声尽收其中,而成为乡野的古典音箱。
这个时候,有人丰收,有人瘪囊;懒汉与耕夫的春种夏播,都在秋天得到回报。一年四季中秋天是最真实的美神,她比法官还要公正,她比一切罗盘刻度都要精确无误,勤劳与懒惰都写在田园里。这是城市人很难看到,更无法得知秋的深广内涵。更何况秋光秋色秋山秋水,都与文人的文学细胞相融相抱,与文人的感悟神经亲密无间。唐代诗人王勃“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绝句,不就是秋天的一幅美丽图画吗!
夏日酷热的阳光,让我失去了郊游的兴致,今日,好一场淋漓爽透的秋雨,让我出来倾听天上的银河,在大地上演出的一首秋的交响乐。
清幽幽的河水不知疲倦地流淌着,奔腾着,稻花的香气夹杂着清爽的空气顺着车窗的缝隙挤进车里,整个车里都溢满了稻花的香,这香是我熟悉的,不那么浓烈,是淡淡的香,清雅的香。
闭上眼睛倾听,仿佛微风轻轻掠过,树叶沙沙地响,小草柔柔地摇,花儿盈盈地笑,秋蝉声声地鸣;又仿佛淙淙流淌的小溪,清脆而婉转,节奏徐缓地讲述着乡村人家的故事,清醇、宁静而神秘……
走进村舍,“梭儿———梭儿———”的啼鸣,从山林间传了过来,这种俗名叫“秋童子”的东西,体形比蝉要小许多,可以算是蝉的姐妹;蝉似乎是个五音不全的歌手,唱出的永远是一个平音;而小小的“秋童子”,歌声错落有致,尾音低沉下滑,饱含了一种忧郁悲凉的音韵。因而在儿时,我在田野里捕过蝉,从没捉过一只“秋童子”,小小年纪的我,总是感到“秋童子”比蝉弱小,它唱出的是一曲曲令人感伤的悲歌。是的,它是为酷夏送葬而扮演悲情演员的,当它的歌声覆盖了蝉鸣时,标志着夏天的淫威开始逝去,璀璨的秋日已然来临。
这种声音在城里是无法聆听到的,只有在大自然里,茂密的森林里,你才能觉得秋蝉声音的美妙。我望着天空,迷蒙的空气里找不到清澈的蓝天,也找不到漂浮的白云,也许秋天来到之前这是一种空气尘埃的慢慢的沉淀。
人都说秋高气爽,也许夏季的结束这是一个征兆,而更明显的就是耳畔无以数计的秋蝉开始活跃的放着自己清脆的歌喉,抑扬顿挫的无忧无虑的唱着自己的心曲。古人说过:“凝艳垂清露,惊秋隔绛纱。蝉鸣复虫思,惆怅竹阴斜。”也许这是一种心境的表达,也许蝉儿深懂人间之意在秋季人生四季、大自然的四季这个分水岭之时的一种提醒也好鸣唱也罢,都是人们加入了自己的情怀在里面。
我也不列外,在这个美好的季节,我开始了遐想,开始了沉寂,开始了惆怅,因为秋季赋予我们许许多多的畅想,也有许多的收获和美好的回忆都将贮藏在这个收获的季节。是的,当你静下心来把自己交给大自然,你置身于烦嚣之外深山密林中,静静地倾听蝉儿和“秋童子”此起彼伏的歌声,愉悦之情油然而生,你可以任由自己的想象,听着歌声里的喜怒哀乐的变奏曲,听着“秋童子”错落有致鸣叫,蝉儿间歇而舒缓的歌唱,不由得把自己的那种的情感揉在里面,也是一种自我的陶醉和小憩。
蝉的歌唱,一切烦忧和寂寞抛在脑后。因为这里有一种没有纷争和烦恼的喧闹,置身于此又是另一种的心境和快乐。至少暂且能放松心情,一种和大自然融合一体的心境,有一种四溢的清馨在荡漾着胸怀。尽管数蝉鸣之切之响有一种淹没松涛之声淹没一切的气势,然它的还有催促着秋之步伐款款而来之用意,它把我带入了又一个金秋时节,它舞动着我思念的羽翼,撩拨着我缠绵的情怀。
又是一个金秋的迎面而来,同样的季节不同的心境。是啊,美好的秋天,美好的记忆,又是一个蝉鸣之时,又是一个遐想的时刻,我感谢蝉儿给予我们的氛围、那不绝于耳的鸣唱还有那浪漫情怀的想象天空……
站在树下寻觅“梭……儿……”声音的来源。在路旁树丛顶层的中间,一只“秋童子”翻躺在冬青树的叶片上,偶尔发出一声短促的声音。“嘎嘎嘎……”的,像是自省的号子。
我一点也不觉得悲,反而觉得生命的力量在与自然抗衡。活到最后,叫到最后。我将这只“秋童子”捧在手心,无语了片刻。无声胜有声,我表示了对这个生命的敬意。带回家,将它附在榕树的叶片上。它会意的叫了两次,每次都是使足了劲的“梭…儿…”,我觉得它是在跟我说话,在感谢我。一只蝉在地下休眠的时间,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也许是三年,也许更长的时间。可是一旦破土而出,就只有5、6个月左右的生活时间。人比蝉多几十年的寿数,却没了“沽酒市脯不食”的境界。仿佛平等的生是先贤前辈的差错,平等的死是咎由自取的终结。蝉恰恰没有这种平等的生,却有着同样的时限。
黄昏时分,我和丈夫走进山林。山林无路但有鸟巢,在飞鸟声声惊飞中,我们再一次感到大自然的情怀,它比城市人工雕饰出来的公园,更富有梦幻的色彩。在拨开荆枝杂叶前行时,偶然可见有一两片黄叶,被我们碰撞下来,那黄色的落叶告诉我:秋当真来了,我们已经走进秋季。
在林木中穿行了好一阵子,丈夫见我气喘吁吁,对我说:“累了就坐一会儿吧!”我们坐在一块山石上。他说:“你看,那儿开着几朵野杜鹃。”
我的目光没有追随着他去看那些花草。他只是告诉我,乡里人管那种花叫“映山红”。儿时,与小伙伴们玩“过家家”时,男孩常把它摘下来,插在女娃的发辫上。然后,再摘上几朵喇叭花当喇叭,吹吹打打玩“娶媳妇”。然,那已是三十多年前的童心童趣了。
“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去就来!”还没等我问,丈夫一下子被丛林淹没。
“给,摘朵映山红老婆头上戴!”“谢谢,老公!”此时此刻的秋山秋林,犹似一首无言的诗,让我痴迷,让我沉醉。
入夜之后,金蝉和“秋童子”都睡着了,乡村万籁无声。于无声处听秋声,天地间唯一的音响,一声声长吟,一声声短叹,唱尽人生喜怒哀乐、离愁别绪,用心聆听,拥入美丽的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