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她到了上学的年龄,对孩子的教育更难了。我与妻子在教育孩子上的分歧还真的点难以统一:妻子讨厌孩子话多,根据是女孩子应该讷于言而敏于行,应该端庄含蓄,而且言多必失;我却鼓励孩子多说话,根据是多说话可以锻炼思维,积累词汇,如果连话都说不清楚,今后恐难以与人交往,与世交流。妻子是从书香门第走出来的,能举出无数令人折服的实例证明言多必失;我是个学中文的文学编辑,认为孩子说话便是创作,是一种与以文字为载体写作一样的以语言声音为载体的创作。
孩子会讲话了,话像不绝的的流泉,汩汩地往外直冒,全然不顾这水会成患还是有利,妻子主张堵,于是老打断女儿的那些可能会成为祸水的话头;我主张疏,常用交谈的方式,引导她的思想在无限的时空中遨游。
孩子长大了,话更多了,常泄露一些不可外扬的家私,如爸爸妈妈吵架啦,外公又寄钱来了,甚至那些只能关门才能说的私房话,而她却事无巨细,从不对她的伙伴、同学隐瞒,常常弄得我们哭笑不得,狼狈不堪。妻子批评她,她却理直气壮地说:“爸爸说过,多说话对智力发育有好处。”
再长大了,在外面话多,在家里却故意闭口无言,不管是受了委屈还是得到褒奖,常常是形于色而止于言,我问急了,她却用妈妈的话来堵我:“妈妈说,女孩子要少说多做。”
女儿的作文常作为范文在班上念,在同学手中传,连最能挑剔的文学编辑的我也常为她的作文而击节称好,我想以此实绩来驳斥妻子的教育方法,自豪地对妻子说“这是我培植出来的甜蜜的果实!”有一次,因对一段文字的理解不同,孩子与她的老师发生了争执,她口若悬河地与老师辩,居然还将我也给全盘端出了:“我爸爸昨天晚上还说我是对的,支持我勇敢地与任何人争论。”老师第三天将这事告诉了我,我赶紧向老师赔罪。妻子知道了这件事,挖苦我说:“这是你培植出来的酸果!”
我与妻子之间的分歧并没有统一,大概永远也不会有一个一致的结论。其实,我的心也是虚的,孩子以后的路还很长很长,那是平坦宽阔的大道?还是荆棘丛生的小径?孩子以后还要说很多很多的话,那话能被听者所理解?还是会成为她自溺的祸水?
我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