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青海湖
2010-7-23 15:29:11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不知道多少次像一只匆忙而过的小鸟,来不及驻足这片湛蓝的湖泊,就消失在人生的旅途中。
青海湖是一片迷人的湖泊,她在当地牧民的心中有着崇高的形象,据说她是一个美丽的度母(仙女)的化身。每次路过青海湖的时候,我总是看到那些虔诚的牧民,拉着架子车,车上装满了所需的日用品,从容地沿着青海湖磕头。他们把架子车往前拉一段后,又回过头来,接着磕头。几乎是用整个身体在丈量青海湖。
我记得青海电视台原来有个编导刘郎曾经创作了一部片子《西藏的诱惑》,那上面就有一群朝圣者,他们风尘仆仆的身影映在金色的阳光中,几乎要与那悲壮的色彩融为一体了。我想无论是青海的牧民,还是西藏的牧民,他们给予人的遐想是接近的。
有时候我也想走上前去,问问他们心中的想法。是什么力量驱使他们如此忘我地用身体丈量这个湖泊。难道他们心中的那个度母在时刻召唤他们吗,还是他们的潜意识里就被这个神秘的湖泊诱惑了呢?这些对于我来说,一直是一个谜团,我想对于我这样的旁观者来说,与其知道素淡的答案,还不如保存那份美丽的遐想。
青海湖边有座金碧辉煌的藏传寺院,据说有个高僧在夜色中坦然地走进了青海湖。一直以来,我在探究其中的秘密。这个秘密就像神秘莫测的青海湖一样,让人找不到破解的蛛丝马迹。
青海湖生长有一种奇怪的鱼,说它奇怪是因为它生长在高寒地区,却是一丝不挂,赤裸裸地游走在青海湖和与之相通的河流中。它的全身没有一点鳞片,我们叫它裸鲤。由于身处高寒地区,据说裸鲤一年才长一两肉,可谓稀罕之至。
青海人都非常喜欢裸鲤,在青海湖还没有封湖之前,人们很少吃其它品种的鲤鱼,对裸鲤情有独钟。青海的很多河流都有这样的裸鲤,不过在肤色上与青海湖的裸鲤有些差别。那些吃惯青海湖裸鲤的人,一品滋味就能够知道是不是真正的青海湖裸鲤。
在人们的传说中,青海湖有龙出没。有人说还有成精的裸鲤,比一座小山还大。小时候,我的一个同学的妈妈有一天来我们家,哭成了泪人。原来她的哥哥和弟弟在冬季上湖捕鱼的时候,冰面塌方,兄弟二人都葬身鱼腹了。尽管如此,人们还是禁不住诱惑,大批的裸鲤被捕捞。就连那不吃鱼的藏族牧民也曾向裸鲤撒下了渔网。
后来,青海省明令禁渔。裸鲤才得以休养生息,慢慢恢复了种群。沿湖的牧民组成了巡逻队,抓捕那些盗渔者。
布哈河是青海湖的母亲河。它是青海湖主要的水源补给河,尤其它还是裸鲤钟爱的产房。前几年有个喜欢摄像的朋友拍来几张裸鲤逆水而上产卵的图片和影像资料。那是我见到的关于鱼的最美的图片和影像了。在阳光一样清澈的河流中,一群群褐色脊背的裸鲤,就像冲过起跑线的马拉松运动员,几乎要把河岸挤大了。我把这个景象写在我的游记《烟雨布哈河》中。一个没有见过裸鲤的朋友读了之后,每次见到我就说,她每次想起青海湖,就会想起我描写裸鲤的那段文字,心里就非常的激动。的确,那是一段对生命的赞歌。无论是谁,面对那样壮美的场景,都会心潮澎湃的。
每到青海湖裸鲤产卵的季节,周边的藏族牧民们就非常的兴奋,就像等待自己的孩子出生一样,日夜守护在湖边,防预人们的盗渔,让它们把宝宝产在可靠的地方。有一年河水暴涨之后又落了下来,河滩上困住了很多裸鲤。那些藏族牧民拿着洗脸盆、水桶、洗衣盆等器物,蜂拥而上把一条条辛苦的裸鲤,小心翼翼地送回布哈河。我想布哈河里流淌的还有浓浓的爱心呀。
青海湖的周边是高山草场,那里的海拔在3500米以上,一年中只有四个月才有绿色,其它时节都是苍黄。每年的七八月是最好的季节。这个时节大草原绿到了天边,草地上盛开着各种各样的野花,洒满了珍珠一样的牛羊。云是那么的低,就像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天是那么的蓝,人就像畅游在龙王的水晶宫;牧歌是那么的悠闲,就像没有了时空的概念;经幡是那么的绚丽,就像彩虹的碎片。
这样的时候,你会情不自禁地想起牧民双手捧送的白哈达、血水刚干的鲜羊肉、嫩豆腐一样的牦牛酸奶、小龙碗里塔型的糌粑、还有青海人最喜欢的青稞酒。而我最喜欢的就是倾听那些披挂着各种藏饰的牧民,放开歌喉用纯真的安多语唱祝酒歌。听着翻译低声把一段段歌词旁白出来,不知不觉就陶醉在民风醇厚的大草原了。我不饮酒,可是往往我是最先被陶醉的,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现在的好多牧民不骑马放牧了,他们大部分骑着摩托车。可是我还是喜欢那骑马的放牧。
环湖大部分是藏羊,藏羊毛是最好的地毯毛,习惯上被称为西宁大白毛,在国际市场上也是备受青睐。藏羊是一种历史久远而颇通人性的羊种。在辽阔的草原上,它们就凭牧人的一声召唤,非常懂事地像云朵一样在牧人的视野里飘来飘去。
牦牛也是主要的畜种。这些年牦牛有些退化了,很难看到那种能够顶翻北京吉普的公牛了。比起藏羊来,它们可谓深得武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奥妙。它们有时候一动不动,安详地反刍,就像一块块露出草皮的黑石头;如果受到惊吓,它们有时候会落荒而逃,有时候会不顾一切冲刺。
藏獒是最常见的生灵了,它们可是牧民最亲密的伙伴。据说凶悍的狼群最害怕的就是藏獒。这些年藏獒越炒越热,一条极品藏獒卖到几百万、甚至上千万。青海湖边的藏獒没有那样的雄姿,也就没有那样的价钱。它们被粗壮的铁链拴在帐房或者定居点,看到生人就使劲挣脱铁链,像要一下子把生人生吞活剥了。藏獒是一种非常忠诚的猛犬,它的身上有一种“忠臣不事二主”的优良品格。我想这也是它备受人们喜爱的主要原因吧。小时候,我家也养过一条藏獒,生人经过我们家时都会音它而胆战心惊,而四五岁的我经常把它当马骑,它只要轻轻一晃黑缎一样光滑的身子,我就滑下来了。又一次它挣脱铁链跑丢了,好长时间我泪水涟涟地坐在家门口等它,可是一直没有它的身影。父亲说它可能遭到了人们的伤害,再也回不来了。好多年后,母亲说那真是一条好狗,而我的心里就会一片潮湿。
青海湖的马也很名贵,有一种马叫青海骢,被人们誉为龙驹。传说古时候人们将当地优良的骒马,在发情的时候放置到青海湖鸟岛,让她与青海湖的龙交媾,生出的马就叫青海骢。传说毕竟是传说,但是马作为古代最重要的交通工具,在人们心中具有非常高的地位。自古以来,人们都认为“是马三分龙”。尽管令人神往的青海骢现在已经绝迹了,可是我们还能从唐太宗墓壁上的八骏,看到青海骢叱咤风云的雄浑身影。
站在青海湖畔,历史烟尘似乎还在飘荡。我无法揣测文成公主当初进藏时的心境,那是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情呢,还是“无可奈何花落去”的伤痛呢?可是当我看到她在历代藏族人民心中的地位后,就肯定她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女人。让人欣慰的是,就在文成公主进藏的足印上,延伸了青藏公路和青藏铁路。假如文成公主有知,她一定会欣喜若狂的呀。
这次路过青海湖时,真是她最好的时节,我情不自禁地停下了疾驰的车,缓步走进她的怀抱。迎面吹来青海湖的凉风,风中弥漫着油菜花的芳香,我听见了百灵鸟的歌唱,而我却不知道如何抒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