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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我曾向往的地方
2011-1-22 10:47:24    来源:网络    我要评论(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常听现近知天命的人讲他们刚从新疆回来,给人一种锦衣还乡、闯荡江湖见过大世面的感觉,不知新疆究竟如何,只是在《大阪城的姑娘》《我们新疆好地方》《吐鲁番的葡萄熟了》等几首歌曲当中去遐想,从“疆”字的造字法中去揣度,(弓字里的土是帕米尔高原,三横代表阿尔泰、天山、昆仑山山脉,两个田字代表准格尔、塔里木盆地),好不容易盼来了机会,我终于忍不住久违的渴念而奔赴新疆,如今我已四次赴疆,几乎走遍了全疆,但依然没有找到歌曲中吟唱的感觉。
  
  那是九一年夏天,我从兰州西固龚家湾玻璃厂装上玻璃,便开始了兴奋的新疆之行,望着一路随风舞动的金黄麦浪,心也飞向了梦想中的金碧辉煌。我这人有个毛病,平时就睡眠少,出远门就更不用说了,最喜欢毛毛细雨或鹅毛大雪的天气,最好是有笛声的悠扬,可偏偏是艳阳高照,只有笛子独奏一盘,笛声越是悠扬,我的思绪也如风筝的线越放越长,从兰州到乌鲁木齐一千七百九十四公里的战线上,风筝早就在新疆,牵着的末端像弹簧一样在慢慢缩进。司机是个胖子,很能喝水,每吃一次饭,就从饭馆里加满暖水瓶,外加自己的水杯,等到我想喝水的时候,人家早已喝光了,我只能等下一站,舔着干苦的嘴唇,还在跟着带子哼着,路途漫长的有些心烦意燥,一直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大阪城的姑娘,什么时候才能品尝哈密瓜香,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吐鲁番的马奶子葡萄。
  
  我是个心急人,司机却很柔和,不论是性格还是开车。另一个司机是个个头高大、瘦而精神的人,开了三十几年车,因此技术娴熟也开得快,当瘦子已到星星峡时,胖子还在安西,当时路况不太好,我们相隔九十公里。胖子还带了个司机是他的胞弟,却没有驾照,胖子一路开到玉门,心想过了玉门人烟稀少就换班,不料在玉门刚吃完之后,走了没多远正换班时却让安息交警住了个现行,他们并没有在路上稽查,而是根据司机的心理远远地猫在路侧用望远镜观察,好话说了一大堆,耗了三个多小时才终于以罚款五百而解决,到了甘新交界星星峡已是晚上了,等待的瘦子也等急了,胖子慢且不说还遭罚,心里也不好受,因此我决定就在此歇缓。这里只有几家维吾尔族小饭馆,没有什么特别风味,只做新疆拌面,想让司机好好吃上一顿好明日赶路,看来只能凑合一顿,女主人本来就很肥胖,加上天热脖子上的汗快要流下来,给人一种腻味感,谁想最后吃的我,碗里却捞出来一根很长的头发,恶心的我呕吐得淌眼泪,只好买了馕充饥,老板娘很歉疚,可出门人都不容易所以付了帐就离开了。旅社的老板也是维族女人,我只是看到她较瘦,所以推断是女娃,因为维族女人一结婚就胖的有些臃肿,车上篷布盖着,女主人给我们送水时向我们打听,我们拉的是啥货,去那里,她想搭便车回老家,因此攀谈起来聊了很多,司机爱抬杠,说我们这个小伙还没结婚,一心找个维族姑娘,人家比较开通,就直接说:“那你看我行吗?我叫赫拉倩姆,给你起个维族名叫阿里木”。说心里话我的脸有些发烧,毕竟这种情况还不曾遇到过,乡里娃吃挂面—头一遭。
  
  夜很静,睡意因兴奋而更少,司机们都睡了而我还在院里踱步数着星星峡的星星。这个名字不知因何而取没几人说得清楚,从表面来看这里只是一个关卡,盘查的很严,因为新疆的农业仅是绿洲农业,并不象三江平原、长江中下游平原、珠江三角洲是粮食主产区,所以新疆的粮食严禁出疆,但进疆可以。
  
  第二天清晨,我们加快了脚步赶往二百八十六公里处的哈密,随着哈密的临近,天气也相对凉快了一些,因为哈密就是绿洲,开阔无边的胸襟一下子狭隘了许多,阅兵式的道旁树像是欢迎领导检阅,诱人的瓜香也派天使般的和风轻轻地举到你的鼻尖,只需要闭上眼睛、闻着翩跹起舞的裙香,沐浴在冬不拉的和声里,穿上马靴、戴上镶着花边的帽子、踮起脚尖、拉着娥眉旋转在摆颈扭腰的欢快节奏里。对于一个一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到处是沙漠戈壁的大省,看到满眼生机盎然无疑是一种愉悦和轻松,仿佛刚走过漫长的冬季,绿色给人以希望,如同冲了一杯浓浓的咖啡,疲惫得到缓解而瞬间精神抖擞。由于急着赶路,吃过饭就匆匆启程了。
  
  天越来越热,穿着背心大裤头还在流汗,我知道离吐鲁番不远了,柏油马路都那样酥软,轮胎压过时好像翻新了,明显感觉到路面很黏。快到火焰山时,车也累得疲乏无力,太阳虽然落山了,空气还是那样火辣,因此我决定停下来在燕麦井休息一会儿,此时也是饥肠辘辘。刚一停下就有路旁饭馆的店主热情地前来招呼,一看车号为宁D就说:“看样子你们是从内地来的,是回族吧,来来来,我这里有新疆拌面、新疆拉条子、孜然炒羊肉、手抓羊肉、手撕土鸡、大盘鸡、五星啤酒,你们想吃啥,管你吃饱吃好。”我说清真吗?“哎,咋不清真呢,看这姑舅说得。”(新疆维族、青海人喜欢把非本地人亲切的称为姑舅)那就来个大盘鸡、手抓羊肉、四碗拉条子外加四瓶可乐,“好来!”,不到两分钟,店主说其它的都有,就是大盘鸡宰好的没有,我说那就换个菜。他嘴里叼着烟说:“你看这样行吗,我给你亲自杀一只清真的鸡,马上就好,活鸡外面笼子里就有。”我一看这样纯粹是菽麦不分,赶忙拦住,换了一家甘肃临夏的饭庄,放心地吃了一顿(回族是不能吸烟的,更何况是嘴里叼着烟杀生)。
  
  又是一夜的兼程,大约早晨五点多我们到了进入大阪城的地界,进入大阪城之前需经过一个山谷,温度非常低,那时如果有棉衣都会毫不犹豫的穿上,怪不得新疆人说:“早穿棉袄晚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这句谚语的确准确而形象的表述了此地昼夜的温差变化之大。当时的大阪城很土,离我的想象落差太大,和最普通的乡村集市别无二致。将近七点了,路上的行人依然很少,偶尔见到一两个还是虎背熊腰、膀阔腰圆,矮小的男人恐怕搂都搂不住。新疆与内地相比相差几个时区也就是几小时,他们一般早晨十点左右才起床,也许就是这个原因,根本没见到歌里的大阪城姑娘。
  
  经过两天三夜的跋涉终于到了乌鲁木齐,我们住在了“八一”宾馆,在那儿休息了半天,因此有了预览乌鲁木齐的机会了,我先到了火车站溜达了一圈,到处是买工艺品的商贩,看到人家的腰刀特别精致就想买一把,价位要的较高我不想买了,但贩子不同意,说实话人生地不熟没法讲道理,只好掏钱买认识。接下来乘出租车去了红山商场,司机是个女的,这家伙很是会做生意,到了商场前,她硬是要陪我进去,其实是想出来之后任希望我坐她的车回宾馆,真是佩服这些人的精明头脑。
  
  我所拉的玻璃的发货地在塔城市裕民县,因此还得走八百公里左右,这个县面积很大,人口约二十万,很大一部分是内地去的外来户,以畜牧业和农业为主,县城和农牧区相隔九公里,肥沃的黑土地上一朵朵白云,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场景立刻呈现在眼前。这里的哈萨克民族要比维族多,生活习惯极不协调,撒尿的女人随便撩起裙子就蹲下,不管有没有行人经过。给裕民县教育局卸了玻璃之后,还有一车又转向七十公里外的塔城,而后又从奎屯装了辆车西瓜前往伊犁。来的时候听说南疆喀什的枸杞销量很好,当时车上只带了半吨左右,所以伊犁卖完西瓜,送走了一辆车,又踏上了近两千公里外的以手工业和农业为主的南疆之行,一路上水土不服,喝上天山的雪水,别提肚子有多涨了,饿又不饿,想放屁倒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我足足瘦了十五斤左右。虽然屁股都有些疼痛,但还是觉着此行长了不少见识,哪儿都有地方保护主义,哪儿都有欺诈,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草山大了啥牲口都有,家口大了啥人都有,好出门不如呆在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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